“嘩嘰”,走入平常百姓家
對邊宗而言,西藏民主改革前,“遍身羅綺者,不是養(yǎng)蠶人”是對她職業(yè)和手藝的最好寫照。
今年88歲的邊宗,是西藏山南市的一名“嘩嘰”手工藝人?!皣W嘰”是氆氌(羊毛織品)中最高級的產品,相傳是文成公主把內地的紡織工藝融入藏族傳統(tǒng)氆氌紡織技術而派生出來,以生產技術難度大、面料柔軟精細、做工復雜著稱,過去只有高僧和達官貴人才能使用。由于山南市乃東區(qū)澤當鎮(zhèn)尚存這門手藝,因此當地的“嘩嘰”又被稱為“澤帖爾”(意為澤當的氆氌)。
“我從15歲就開始從事‘嘩嘰’紡織,每年從寺廟拿到羊脖子上的細羊毛后,便和其他藝人日夜不停地紡織,每天只能織出10厘米長的布料,靠著這門手藝換點青稞?!边呑谡f,“嘩嘰”紡織費時費力,全程需要18道工序,包括羊毛清洗、捻線、染色、紡織、繡花等。十多年間,她從最初的捻線工變成了全能手,掌握了整套手藝,不過最擅長的還是捻線。
與她同樣掌握這門手藝的還有5位老人,分別是阿旺拉姆、查斯、索朗曲珍、阿乃和群培。當這門一度塵封了數十年的技藝重新進入大眾視野時,年紀最小的手工藝人都已進入古稀之年,搶救保護迫在眉睫。
山南市的繪畫藝人巴桑接過了這一歷史使命。巴桑聘請這些老人到新成立的“嘩嘰”手工編織專業(yè)合作社任職,自己則擔任理事長。在老人們的集體回憶下,再加上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,羊毛選料、加工、染色、紡織等流程逐漸從腦海中浮現出來,編織工具也打造出來。古老手藝開始重新煥發(fā)活力,并于2010年入選西藏自治區(qū)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。
“在我們的努力下,以前只有貴族才能穿的這種服飾,現在已經走入平常百姓家?!卑蜕Uf,考慮到傳承保護,“嘩嘰”手工編織專業(yè)合作社決定免費向大家傳授這門技藝。
從2007年開始,260余人先后報名參加了培訓?!皣W嘰”得到保護傳承的同時,也帶動了老百姓的增收致富,其中貧困戶就達100多戶,還有不少殘疾人在這里找到了工作。
45歲的普布旺久,是山南市乃東區(qū)亞堆鄉(xiāng)的一名建檔立卡貧困戶,2016年來到“嘩嘰”手工編織專業(yè)合作社工作,主要從事羊毛編織,每月收入有3000元。他說,自己腿腳不方便,無法到遠處工作,合作社管吃管住,每年還有定期的技能培訓,在家門口就能有穩(wěn)定收入。
目前,“嘩嘰”手工編織專業(yè)合作社主要生產傳統(tǒng)的藏裝、披肩、圍巾等產品,年產值900多萬元。針對人們現代的穿著要求,他們還對“嘩嘰”的原材料、紡織工藝進行改進創(chuàng)新,產品先后參加了北京、武漢、深圳、成都等地的博覽會,去年還首次登上了中國非遺服飾秀的舞臺。
看到自己的手藝在巴桑的帶領下延續(xù)著“生命”,邊宗老人很欣慰。目前她還定期去合作社指導工人的工作,每年能從合作社拿到一筆教學費。在生產作坊里,摸著曾經只有貴族僧侶才能消費的奢侈品,邊宗說,在舊社會,像她這樣的手工藝人都生活在社會的底層,現在才真正感覺到自己手藝的價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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